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妒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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妒忌

如何等他一起?

虞茉心中詫異, 無奈嗓音哭得嘶啞,身子也軟綿綿的,著實疲於詢問。

迷迷糊糊中, 被帶著起身,雙雙立於銅鏡前。

她努力撐著臺面,穩住因脫力止不住下墜的身形。餘光裏,瞧見與趙潯秀氣面容截然相悖的、飽含力量甚至有些猙獰的劍柄。

習武之人, 常年劍不離身。

只不過, 平日掩藏得極好, 唯有親密時無從遮攔, 才敞亮且兇悍地暴露在她的視野中。

虞茉憂心會傷到自己, 可本能使然,竟忍不住探手去捉。

趙潯目光落在她滿是躊躇的小手, 低低笑了一聲。又見自己十指滿是水漬, 粼粼泛著光, 左右無處擦拭, 幹脆悉數塗抹在劍柄上, 勾唇道:“喜歡?”

問這話時, 他聲線慵懶, 隱隱含著邪氣,全然失了往日的君子風範。

當然, 彼此正坦誠相待, 若再遵循克己覆禮那一套,難免無趣。

她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,磕巴道:“不、不喜歡。”

虞茉倒也想過改善體質, 精進騎術是一,若能學著挽個漂亮劍花, 何嘗不是趣事?

於是鬥膽再度覷向蘊含著野性美的劍柄。

紋路古樸,沾染了亮晶晶的涎液,奇異而誘惑。

情欲掌控了理智,她鬼使神差地改口,聲如蚊吶道:“是阿潯的就喜歡。”

聞言,趙潯呼吸一滯。眼眶也因隱忍而紅透,在這張氣韻疏離的臉上,再也找不見半點冷色。

但不是時候。

好比先前學騎馬,他帶著虞茉貿然疾行一圈,隔日某人便發起高熱,腿根處也被馬鞍蹭破,好不可憐。

磨劍亦是,在她徹底成熟以前,不碰為妙。

雖然,這並非趙潯內心所想。

“茉茉乖,別看了。”他自身後擁住虞茉,薄唇吻過瓷白肩頸,如兩叢被暴風壓彎的竹。

虞茉頗不服氣地掙了掙,反而令他愈發愉悅,悶哼聲壓制不住,流瀉在耳畔。

“方才還讓我睜眼。”她嗔怪道,“如今又不許我瞧了。”

某人恬不知恥地將她似面團般揉圓捏扁,同時,啟唇銜住飽滿耳珠,低低地道:“不看,親自感受。”

“......”

趙潯不容分說地壓低少女圓潤的肩頭,力度不輕,吻勢也比往常猛烈。令虞茉迷離之中勻神想,他應是被自己方才所言刺激到了。

但也只是走神一瞬。

很快,銅鏡並著梳妝臺無風自動,頎長身軀在夜裏晃出殘影。

幸而即便是臨近失控,他也記得護著虞茉,以左掌為托,避免冰涼臺面剮蹭了她的心口。

至於右掌,摩挲起腫脹紅唇,在她幾乎哆嗦著叫出聲時及時捂住,令一室旖旎於靜謐中肆無忌憚地蔓延。

熱淚與細汗不斷湧出,打濕了他的手心。

鏡中的杏眼亦是盛滿了索求,仿佛要他不管不顧地欺淩於她。

趙潯脊背僵直幾息,強行壓回呼之欲出的熱燙氣息。

片刻後,抱著虞茉回至床榻。她陷入了蓬軟被褥,上方是少年寬闊的肩。

透過搖曳燭火,能清晰瞧見趙潯沾染了欲色的眉眼,點漆雙眸更是迸發出驚人的光亮。

而薄唇輕嘬她的臉,將難耐得絞緊了褥單的蔥白指尖逐一掰開,溫聲哄誘:“還想要嗎?自己用手撐開好不好?”

她抽噎著照做,因呼吸不暢,悄然啟唇吐息,露出一小截粉嫩舌尖。

趙潯眼神黯了黯,不再憐香惜玉,垂首叼住。肌理勻稱的腰背緊繃成蓄勢待發的弓,如肆意狂妄的俠客,一手執劍,一手擁住美人。

“唔——”

虞茉只覺幾日裏喝過的茶水,皆要被他折磨得流了出來,一滴不剩,淌入秋香色錦褥。

許久許久,月上枝頭。

他方暢快地將戰利品悉數呈於她,滾燙、火熱,似胸膛裏為虞茉而猛烈跳動的心。

彼此相擁著等待餘韻消散,趙潯滿臉饜足,甚至有閑心提議:“宮裏有面更大的銅鏡,下回試試?”

“走、開。”她累得連擡指也難,面頰貼著軟枕,昏昏欲睡。

趙潯噙著笑,靜靜端詳片刻。等緩過勁兒,起身收斂不慎散落在地的罪證,又打濕巾帕替她裏外擦拭一番。

正欲並肩睡下,忽而在床頭的話本旁掃見一支銀簪,樣式非京中所產,但質地純粹,應是造價不菲。

乃溫啟相贈?

而虞茉雖覺困乏,始終強撐著精神等他,誰知趙潯撚起什麽細細端詳,半晌也不躺回來。

“不睡嗎?”她半支起身,順著趙潯的目光看去,了然道,“我和表姐都有,舅母也有,樣式大差不差,你莫要多想。”

他不動聲色地放了回去,取一件幹爽寢衣為虞茉穿好,淡淡問起:“你們白日都做了什麽。”

虞茉登時有了興致,撲進他懷中,語含笑意:“表兄從螢州帶了人證,之後江辰也來了,說是江夫人正與姨娘周旋。唔,還有棋盤,試過之後都說好呢。”

豈料,她每說一句,趙潯的面色便沈上一分。

不久前將她送上雲霄的指節微微屈起,迫使虞茉仰頭,直至瞧清他眼底幽暗陰冷的光。

這是......吃醋了?

虞茉無辜地抿了抿唇,解釋道:“江公子是不請自來,江夫人則是有心為閨中舊友報仇。總之,阿潯你別生氣。”

“並非生氣。”濃密的鴉羽垂下,掩去他眸中失落,輕嘆一聲,“我只是在妒忌。”

妒忌溫啟可以為她的家事奔波,也妒忌江辰曾擁有過未婚夫的頭銜。

唯獨他,始終不能光明正大地立於她身側。

但視線觸及賽雪肌膚上的暧昧痕跡,趙潯兀自消解過情緒,重又揚唇:“渴嗎?”

虞茉詫異挑眉,心道這便勸好了?

她嗓音猶帶著啞意,遂誠實地點點頭:“渴。”

果然,趙潯聽得眉目舒展,只因“害”她生生叫了半個多時辰的乃是自己。

“我餵你。”他良心發現,將茶杯遞至虞茉唇邊,眼神非但不再陰冷,反而溫柔得仿似春風。

俗話說,近墨者黑。

虞茉不必追問,也大抵能猜出某人因何態度急轉。一時,既感到羞赧,又難免得意洋洋,用腳尖踢了踢他:“還要。”

趙潯自是心甘情願地照做,不忘推開軒窗,令淡而腥的氣息散去,轉頭問:“你的小衣,我帶回宮中?”

方才在緊要關頭,她如何也不肯由著趙潯弄在心口,於是隨手撈了早前褪下的自制底褲捂住。

院中雖有專門漿洗衣物的仆從,但虞茉豈敢將白粥點點的罪證混入換洗衣物。可若自己偷偷摸摸處理,光是鸝兒便瞞不過去。

想了想,尷尬地道:“你帶走吧,親自洗幹凈了給我送回來。”

“......哦。”

但願不會被他搓洗壞。

鬧了一番,虞茉變得精神奕奕,窩在他懷中,仰起臉問:“你究竟是妒忌表兄還是江辰?前者與我才相識幾個時辰,攏共沒說超過二十句話;後者麽,親也退了,你還耿耿於懷什麽。”

“兩者皆有。”

趙潯眷戀地吻了吻她的發頂,如實道:“我妒忌他們想見你時便能見,我卻只能等夜深了出現。”

聞言,虞茉順著話頭細想,不禁感到詫異:“你想見,也可以見呀。”

話音落下,他眼底明顯迸發出光芒,亮晶晶的,如同天幕間的繁星:“何意?”

“我只是不願住在宮裏,進進出出過於惹眼,一瞧便是有你在背後為我撐腰。”虞茉與他十指相扣,笑著說,“但在宮外遇見,縱然你有意相交,至多能證明我魅力無窮,你懂我的意思嗎~”

“大體懂了。”

前者,說明當朝太子與虞府小姐關系匪淺,八成已被欽定為了太子妃。

後者,則是窈窕淑女、君子好逑。

至於究竟能不能成,誰也無法預料,畢竟江府四公子在前,溫府長公子亦可近水樓臺先得月。那麽他二人的關系也可交好、可惡變。

虞茉略表歉意:“怪我不曾說清,讓你誤會了。”

她之所以隱瞞身份,是為在一家三口樂不思蜀時高調出現。從此,最煌耀的記憶亦是最驚恐的。

但並不需要躲藏,甚至,自明日起還會大搖大擺地出入溫府,令真相在暗中觀察之人眼裏變得撲朔迷離。

趙潯會意,趁機問:“如此說來,我可以‘偶然’遇見你。”

“唔。”她懶得開動腦筋,“應該是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困意如潮水般襲來,虞茉便未追問,以四肢交纏的親密姿態相擁睡去。

天亮時,趙潯已經離開。

鸝兒等到巳正方叩門,輕聲喚道:“小姐,該起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虞茉抻抻懶腰,忽而想起忘了同趙潯提鋪面一事。不過以目前的關系,無需當真劃清界限,免得將某人好容易疏散的心結重又堵上。

凈過面,她在屋中轉悠兩圈,確認可疑痕跡皆被消除,踱步開門:“表姐起了嗎?”

今日要陪溫落雪上街,道是去樓家新開的食肆捧場。

溫落雪與樓姑娘雖為點頭之交,但對其品性讚不絕口,是以虞茉亦生有好感。

臨出府門,撞見從大理寺回來的表兄。溫啟打量戴著帷帽的二位妹妹,笑道:“不在家中用膳?”

“去樓家食肆。”溫落雪掀開紗簾,隨口相邀,“兄長晌午若無公務,要一起麽?”

溫啟略作沈吟,點了頭。

於是,兄妹三人坐上馬車前往鬧市。途徑修葺中的桌棋鋪時,溫啟還代為調換了幾幅字畫的位置,一時顯得愈發雅致。

虞茉讚嘆:“表兄也善丹青?”

“談不上。”溫啟耳尖微紅,謙虛道,“只在祖父膝下學過幾年。”

溫落雪毫不客氣地戳穿:“若他繼續學,興許比我如今要強。不過那時父親嫌我爛泥扶不上墻,兄長便刻意藏拙,好留我一條生路。”

“小雪天姿極佳,我不過是練得多了,僅此而已。”溫啟是個實誠的性子,不驕不躁地道,“要論‘善’丹青,需得提太子殿下,在學宮時——”

“咳咳咳。”

冷不丁從表兄口中聽見趙潯,她嗆得淚眼蒙眬。

說來也巧,馬車正好在食肆前停下,同時,外間傳來霍源吊兒郎當的嗓音:“賭不賭?”

江辰略帶不耐地應和:“賭什麽。”

“賭——”

“裏頭坐著溫二小姐,還是溫啟那小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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